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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底子后坞村有九口井十八座桥,最有名的是“木龙桥”,据说这桥边有一株槭杆树,树根沿桥身伸到对岸后入土,尤如过溪之龙,人称“木龙过桥”,有好事者用柴刀砍过那树根,结果家中的碗盘乒乓乱响,就吓得不敢再动了。
也不知道什么年代,后坞山上有只修炼了几百年的山龟,那日,山龟得知七月初七要下暴雨,到时后坞的溪水爆涨,自己只要爬到小栖边等到子时,跳入小溪就可化身为“蛟”,然后就可沿汹涌溪水直达运河。山龟知道自己爬得慢,所以提前半个月就慢慢向山下爬,没想到,爬到山脚时,有个叫阿狗的无赖路过,看到那么大的一只山龟,开心得不得了,他一把捧起山龟,打算回家炖山龟汤喝。
▲山龟
捧着山龟的阿狗刚到村口,就碰到出门去拜菩萨的高阿妹,高阿妹人漂亮心也善良,见阿狗要将山龟炖汤喝,连说罪过,她劝阿狗将山龟放生。这阿狗的家在高阿妹家的前面,旁边有块小土地是高阿妹家的祖业,自从阿狗家建了房子后,原来的老路被阿狗拦了道围墙没法走了,高阿妹没办法,就在自家的地上开了条路,没想到这阿狗看中了这块地,几次耍无赖想要霸占这块地,可都被挡了回去,今天高阿妹要求自己将山龟放生,他眼乌珠一转说“放生,你说的倒轻巧,要不我将山龟卖给你,你去放生好了。”
“那你要多少钱呢?
“我不要钱,你用我家门口的那块地换。”
一块地换一只山龟,这代价也太大了,高阿妹说要回家和母亲商量一下。阿狗想了想答应了,他说一个时辰之内如果没有答复,他就将山龟炖了。
高阿妹的母亲是个瞎子,良心蛮好,母女俩就靠着前面的那块土地艰难维生,当母亲一听到阿妹要用那块地换山龟时,母亲说“阿妹呀,山龟长那么大不容易呀,它好歹是条性命,换就换了吧!”
得倒了母亲的同意,高阿妹和阿狗找到保长,双方签字画押,高阿妹得到山龟后打算明天送到山里去放生。没想到拿到地的阿狗当天就在那块地上打起了围墙,将高阿妹家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,第二天高阿妹碰着山龟去放生,竟然出不去了,无奈之中,只好叫了几个村里人帮忙,在斜对面的溪上架座勉强可以走人的小石板桥。
架小石板桥需要石条,刚好溪对面的槭杆树下有口老井,井边有块长石条,高阿妹去看这块长石条时,见井口浮着条大泥鳅,当时也没在意,她用手量了量那块石条,长短刚好,便开心地笑了起来,她这一笑不要紧,井里的大泥鳅看得受不了了,“咕噜”吐出二个大气泡沉了下去。 桥架好天已经黑了,到山上去放生也来不及了,高阿妹只好将山龟放在自家的水缸里,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放生。
当天晚上,高阿妹做了个梦,她梦见一个拄着拐杖老人站在床前,拿出一颗发光的珠子说“阿妹呀,你将这颗珠子用布包了,然后盖在你母亲的眼睛上,明天一早她就能看见了。”说完,老人不见了,高阿妹也猛地惊醒,她惊奇地发现,床头果然有颗发光的珠子。
高阿妹大喜过望,她找了块布将珠子包了,盖在了母亲的眼睛上……
再说井里的那条泥鳅,它本是一条修炼了百年的泥鳅精,白天见到高阿妹时,被高阿妹的容貌惊呆了,晚上时又看到高阿妹家霞光四射,仔细一看不得了,这是一颗“蛟珠”呀!如果自己能够拥有这颗蛟珠,那就可以增加几百年的道行,到时,高阿妹也就垂手可得了,哈哈哈。想到这里,泥鳅精再也忍不住了,它化作槭杆树的根,从槭杆树底部钻了出来伸到对岸,它打算从地底下钻进高阿妹家去偷蛟珠。要知道它是泥鳅精呀!它这一动可是惊天动地的呀,天空中平白无故刮过了一道闪电,紧接着一个闷雷,暴雨倾盆而下,山洪爆发。 泥鳅精的头钻在地下,这岸上的土可不像井地的土那么好钻,它感觉不用力不行,于是尾巴用力一甩,这一甩还得了,爆发的山洪随着尾巴甩动的姿势转了个弯,这下好了,高阿妹家安然无恙,阿狗家被山洪“哗啦”一下全卷走了。 高阿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,她将包着珠子的布盖在母亲眼睛上后打了个磕充,突然被一个闷雷打醒,她揉了揉眼睛,一揭开那块包这珠子的布,哈哈,母亲的眼睛能看见了。
就在母女俩欣喜万分的时候,养着山龟的水缸“嘭”地炸开了,那山龟哼哧哼哧爬了出来。 高阿妹猛地一惊,手中的珠子掉了下去刚好落在了山龟的口中。
就在这时,高阿妹和母亲感觉房子在摇了,房顶也要塌了。就在这时,地下冒出了一阵青烟,一个老人狠狠地将手中的拐杖插进了刚刚冒头的泥鳅精的头上。
泥鳅精垂死挣扎,老人一看无法控制,情急之中,从口里吐出一颗珠子,“啪”一下拍进了拐杖然后一用力,拐杖深深地插了下去,泥鳅精再也动弹不了了。
雨很快停了,山洪也退了,没了珠子的老人瘫在地上化作了山龟,哼哧哼哧地朝后山爬去,因为珠子没了,它的道行也没了。
泥鳅精的头被拐杖钉在了高阿妹家的地上,它的身子化作槭杆树根横跨在小石桥上,老百姓看这槭杆树根像木龙,就将这桥称作“木龙桥”了。
高李建口述
(作者:徐永革)